打動你的,是自己的芳華文/韓冰 |
《芳華》上映當天,便拉著兒子去了影院。不完全是沖著馮小剛,更多是為了那個年代的我,對于軍人和文工團的一種情結(jié)。 試想一下,上世紀七八十年代,一個生活在偏遠西北山溝里、身體正在野蠻生長、精神貧瘠卻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十幾歲少年,對于軍人和文工團會生出多少想象來。在那個崇尚軍人、崇尚英雄的年代,即使身在教室,參軍入伍依然是年青人的夢想。帥氣的綠軍裝和锃亮的沖鋒槍,加上“保家衛(wèi)國”的英雄理想召喚,部隊生涯令人心馳神往。女兵如果能到文工團,排練、演出、慰問傷員,令人羨慕不說,在毛主席“中華兒女多奇志,不愛紅裝愛武裝”的號召下,颯爽英姿之類的畫面更是裝滿那時的腦海。 還記得當時,村里來過一兩次拉練的連隊,從響徹山村的起床號,到白天的戰(zhàn)斗訓練,到晚上的拉歌演出,神一樣的人、謎一樣的生活,迅速將一粒對軍隊生活的夢想種在了心里,幻想著“如果有一天……” 當然,對于包括我在內(nèi)的大多數(shù)人來說,軍隊只是一個無從實現(xiàn)的想象或夢想,但卻留下那么一個情結(jié),一個青春年代關(guān)于軍人和部隊的遙遠、模糊,但一旦觸動又忽地從心底某個角落竄起并彌漫開來的情結(jié)。 所以,當關(guān)于《芳華》的各種解讀、各種評論鋪天蓋地而來的時候,我只能說我真看進去了,甚至安安靜靜聽完了片尾韓紅版的《絨花》。 我看到了綠軍裝和舞蹈鞋,看到了手風琴和沖鋒號,看到了《草原女民兵》和《沂蒙頌》,看到了毛主席去世和改革開放初,看到了西南那個戰(zhàn)場和鮮血,看到了磚頭錄音機和鄧麗君,看到了喇叭褲和聯(lián)防隊——這些都是我們的那個青春年代社會的主要標識。 當然,我更看到了幾乎同時代的何小萍、劉峰他們的人生和命運,看到了他們的浪漫青春和多舛遭遇,看到了理想的美好和現(xiàn)實的殘酷,看到了善良和辜負,看到了欺凌和抗爭,看到了純凈和扭曲,看到了溫情和平靜。這就是時代的力量,在一個動蕩和多變的年代,一個人、一群人或一代人的選擇和命運,在時代洪流裹挾之下,是那么渺?。?/p> 更何況,這就是部電影,是編劇或?qū)а菥幍囊粋€故事而已。我相信,單純善良、追求進步的男女主人公現(xiàn)實中未必真會有那樣的遭遇,因為人會覺得不公平、不合理,或者即使有,也應(yīng)該是個例或少數(shù)。但是,沒有沖突沒有反差沒有突破想象,這故事還好看嗎?還會激起這么多的爭論、引起這么多關(guān)注嗎?還會有如今的幾億票房嗎?或者干脆說,這就是編劇或?qū)а荩瑢τ诙荚?jīng)歷過的那個年代的那段文工團生活,一種故事化的情緒宣泄或情結(jié)表達,一次對青春歲月的追憶或祭念。更何況,他(她)們也到了追憶人生的年紀,寫了、拍了、上映了,這事兒也就過去了,心結(jié)就算了。而對于如我一樣的觀眾,看了、想起了、感慨了,也就過去了,無需要糾結(jié),你只是在別人的故事里,追憶了一把自己的芳華而已。人生不能倒回去,再說即便倒回去做了別的選擇,你就敢說沒有了缺憾?! 每個時代都需要英雄,每個社會都應(yīng)該善待英雄;每個人都應(yīng)該善良,或努力去善良。我想這才是《芳華》要表達的“主旋律”吧。這也符合了馮氏電影從貧痞鬧騰式的賀歲,向?qū)ι鐣θ诵詫γ\這些大命題思考的轉(zhuǎn)型,變得沉靜厚實了些。 |